鲑鱼

嗷3 :Salmon2245
汤:Salmon2245
微博:三文鱼BAHJ

【启磊启】家

Summary:平平淡淡才是真from my老婆

圈老婆 @正  @大乱_Key 

Notes:臭长裹脚布,写给老婆的结果离老婆的题十万八千米,多谢各位包容。不包容也没关系因为确实很无聊。

1
        王磊在医院躺了小半年,一开始清醒的少昏迷的多,大大小小手术做了十几台,医生说睡着了好少点折腾。也不知道是刘启运气差还是怎么,每次来看的时候王队都睡得沉,他一开始憋着有话要说,个把月过去想通了憋没了,于是也不急着开口。王队长这儿慰问品比他自己吃的用的高级,刘启也没什么好送的,只是有空来看看他,顺便研究他身上加的那些人工小装置。
        那天刘启下班赶上王队刚做完右膝盖手术,自己坐在病床边研究医生给的注意事项,就听到床上嘀咕了一句辨别不出的语段。声音很轻,他还以为是幻听,接着又有一句,刘启猛地抬头,王磊眼皮在那抖,看起来是要醒了。
        刘启按了呼叫铃,自己退一边去,等医生忙活完才端着一杯水上前去,床上的病号扭头看见是他,神情里还透着点惊讶。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刘启?”王磊好久没说话了,一开口果然哑得厉害,发声又牵动伤没好完的胸腔,总之不太好受,他忍着没咳嗽,不然可能更疼。
        “诶,”刘启调高病床把水喂给他,“先别说话。”
 王队醒的时候没见过刘启,之前队员们来过,更多的时候只有医生,这是地木危机后他第一次看到小年轻,还穿着机修工的制服,颜色亮得显眼。
        “你脖子怎么了?”他把水咽下去,看到刘启低头整理摊在他床头的资料,露出颈部一大片疤痕。
 刘启耸耸肩说:“冻伤——那天后来,头盔碎了。”
        他们单独相处的气氛其实挺尴尬,彼此都不知道有什么话好说。刘启僵了一会儿,最后决定开口把话讲清楚:“姥爷的事,我不怪你。”
        “嗯,”王磊倒是看起来早有预料,“我知道。”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因为你救了朵朵……”男孩解释。
        “我知道,”王磊没力气笑出声,但是眼角的笑意却很明显,“苏拉威西的时候就知道。”
        刘启长出一口气,给自己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,他把资料塞进随身包里站起来。
        “我先走了,下次再来看你。”
        病床上的人点点头,目送小孩刺乎乎的后脑勺消失在门口。
        刘启走在医院里,脸上有点烧,他苏拉威西那时是什么心思,王磊一个过来人眼里其实看得清清楚楚,也就是自己和自己较劲罢了。
        不过刚刚一下被打了岔,都忘记问他之前嘀咕的是什么,刘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那大概是两句家乡话。
2
        出院之后还有漫长的复建,每天来往康复中心的麻烦让王磊住不了部队的宿舍,组织说安排了人照顾,不过当朵朵笑嘻嘻地推着轮椅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,他还是吃了一惊。
        “从今天起,”刚考完中考的韩朵朵兴奋劲显然没过,自告奋勇来接人,大手一挥颇有点家主风范,“王队长你跟我们就是一家人了!”
        王磊在帮助下坐上轮椅,对小姑娘的热情没招,朵朵好不容易能放两天假,有说不完的话能从医院一路叨叨到家,中间还拿出那只长颈鹿给他看,说是太破刘启修过了,现在可爱跟新的一样,没等王队回答就塞到他手里去继续推轮椅。
        小姑娘推着轮椅步子还能轻快,王队长手里捏着长颈鹿娃娃有些睹物思人,直到到家都没再说话。
        朵朵刷卡开的门,一眼就看到刘启,鞋还没换,一手提着两袋外卖另一手在解作业服的扣子,也是刚进门。“刘户口!”朵朵大声喊他把人吓了一跳,刘启转过身来,王磊坐在轮椅上朝他挥了挥手。
        张了张口刘启才回过神,赶紧侧身让轮椅进来,朵朵伸手拍他脑袋:“怎么回事啊户口,灵魂出窍啦?”,刘启把妹妹的手扒下去,冲她龇牙。知道哥哥又要说自己没大没小,小姑娘抢过外卖一个鬼脸跑了。
        王磊没什么行李,只有点个人物品,两身衣物一点文件几乎不占地方,其他之前的那些都是部队发配的物资,大多收回,刘启帮他把东西放好,然后打开床边的柜子。
        “免疫抑制剂,止痛药,补充营养素,外用的筋骨油,”男孩一本正经地指给他看,“我按照我医嘱取的,缺什么再去拿,还有这个戴好,定时提醒你吃药。”
        王磊接过手环套上,led屏的光闪了两闪算是启动,他在医院没用过这个,忍不住问:“哪来的?”
        “拿手表改的,”刘启没看他,弯腰检查手环正常运转了,对上自己设备的信号,稳定的体征在他的屏幕上一条条滚动,“哥可是天才。”
        说起技术上的东西刘启显然自在多了,把着王磊的手解释了一通操作,等听到朵朵喊“外卖要冷了”才突觉靠得太近弹开去,腰膈到书桌边疼得他抽气。
        按照计划,王磊会在他们这儿住到复健结束上岗,刘启把地板收拾出来,他打地铺,伤员睡床。
3
        王磊一直不认床,也很少失眠,抓紧时间睡觉更像是战斗队里进化出的条件反射。
        他不喜欢止痛药,因为给开的药物总有一点至幻作用,吃完后脑袋发昏不清醒,之前他宁愿痛着熬到困的不行再睡,在刘启这儿不行。
        刘启睡的比他晚,坐在地铺上看操作指南——小孩没几天要考运载车驾驶执照,白天又在机修部上班,正是时间紧张的时候。上床一小时后刘启关了灯用电子屏,两小时的时候把书放下,转过身来看了看床上闭着眼睛装睡的王磊。
        “你失眠?”刘启戳戳王磊的手臂,摸着皮肤感觉又汗又冷,王磊眯着眼拍开他的手,喉咙里呼噜两声准备糊弄过去,刘启听着他沉重快速的呼吸知道都是演戏,再一翻手环果然看到指示灯在那闪。
       药片和水杯递到他跟前了,王磊也没有理由拒绝,只好乖乖吞下去,刘启盯着他吃药,怕这位前队长又想着蒙混过关。
        止痛药让他胡乱做些奇怪的梦,光怪陆离的画面闪来闪去,有一些是人们还没有进入地下城的时候,因为游人过多而挪不动步子的西湖——他小时候根本不喜欢去,颜色红彤彤酸甜味的醋鱼——他也不爱吃,还有一些是入伍之后的事,匆忙登记的结婚证,妻子隔着通讯失真的声音,还有女儿在升降台入口等他回来,扎一个马尾辫。
        醒来的时候屋里一片漆黑,百叶窗拉着,模拟阳光也还没亮,王磊抹一把脸,只触到一点闷出来的汗。一只手摸索着从床边探上来握住他的手腕,王磊动作一滞,刘启在黑暗里坐起身,身上还裹着半截被子。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说梦话了。”男孩陈述道。
        “吵到你了,”王磊有些抱歉,“……我说了什么?”
        刘启摇摇头:“我听不懂,是杭州话?”
        “大概吧。”王磊快要忘记自己会说杭州话这件事了,他叹了一口气,刘启松开他躺回地铺,翻个身,没过多久呼吸又变得绵长。
        他可能要开始接受自己睡眠质量下降的问题了。
4
        一个月后刘启正式上岗初级驾驶员,跑地面运输任务就不一定回来过夜,家里剩下王磊和朵朵两个人。这个时代的学生没有他年轻时那些寒暑假,中考完没一周朵朵就开始上高中,换了一身仍旧不好看的校服,王磊变成了家里那个无事可干的人。
        他已经能自己走路,轮椅还给了医院的物资点,也不需要谁接送往返康复中心,逐渐过起了两点一线的生活,和在地面服役时截然不同。CN171-11小队因为伤亡和队长离职暂时解散,队员们被分配到了不同的部门工作,和他只保持了私人联系,当兵的不太会寒暄,偶尔打来电话确认一下健康安好,也很少谈起工作的话题。
        最重要的事,从拯救地球变成了康复训练和照顾朵朵。
        王磊的女儿比朵朵小几岁,杭州地下城岩浆倒灌的时候在读四年级,任务繁忙的王队长没怎么陪过她,从不参加家长会,不记得小学怎么走,错过了不少次生日,有时候连打一通电话的机会都不拥有。
        那个长颈鹿娃娃现在挂在韩朵朵的书包上,王磊有时候还碰到女孩解下来洗,被他撞见不好意思地脸红,说在学校没注意给蹭脏了。
        对于朵朵来说,生活中最大的改变,大概是伙食。倒不是说王磊很会做饭,只是他能拿到的补给比较好,住院的时候又攒下不少慰问品,其中大半进了朵朵的肚子。很多味道朵朵以前只吃过蚯蚓干,现在得以尝到原本的食物。
        想起自己高考的时候还有鸡汤喝,结果考出来也就是个不上不下的水平,王磊不禁觉得遥远,他那会儿是怎么决定入伍的,自己都快不记得了。
        刘启从上面回来,顶着一身风雪,开门是韩朵朵正在扒一个小橘子,见到是他,直接伸手一瓣果肉塞进她哥嘴里。刘启回来的急没怎么喝水,嘴唇都裂了皮,橘子酸酸甜甜,汁水刺得他伤口疼。
        “王磊又把补给匀你了吧,”青年关上门进屋,“他人呢?”
        “康复中心,”朵朵撅撅嘴,“又不是匀给我一个的,王队让我给你也留了。”
        刘启手上多出沉甸甸的重量,这个橘子巴掌大,比朵朵刚扒的那个宽两圈。他又放回桌上,一边往里走一边说:“我不用了,你们两吃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几天没洗澡,简单地清洁后换了身干净衣服,好不容易觉得自己不臭了,准备躺下补眠的时候才发现地铺被撤走,书桌上的便签写了两个字:睡床。

5

        刘启没工夫计较那么多,他歇下来就瞌睡,干脆顺遂人意地缩进一个月没睡的被窝,被子烘过,没有潮意,带着一点筋骨油的药味,倒也不难闻。

        跑了数日长途的驾驶员基本沾着床就睡着了,中间朵朵进来了一次给他关灯刘启也没什么印象。他下午回的家,再醒时候已经过了晚饭,一片昏天黑地里只有隔壁朵朵的房里开着灯,光从门缝里透出一条暖暖的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爬起来一看表,已经快到王磊要休息的点了,赶紧翻箱倒柜把地铺收拾出来,大概是动静大隔壁听见了,朵朵的房门打开,王磊手上拿着本书探出一半身子来,朵朵跟着也露出个脑袋,很开心地叫唤:“哥,你终于舍得醒啦!面条都糊嘞!”

        刘启把朵朵碾回去做作业,开灯发现王磊拿着的是妹妹的物理课本。王磊顺着他眼神低下头,啊了一声,还有点微妙的不好意思:“朵朵问我问题,我都忘完了,借她课本补习一下……正好没什么事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天才青年哧了一声,半开玩笑地问:“这都看得明白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看不懂,”王磊坦然的回复显然出乎刘启的意料,“但实在也做不了其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刘启给哽了一下,知道无趣的复健生活对这位上尉来说是很勉强了,还跟两个差辈分的年轻人住在一起,话都很少说。他想事的空档,王磊脱了长衣长裤叠好放在地铺边准备睡,才反应过来的刘启诶了一声:“你别睡地上,寒,到时候又哪哪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就一晚没事,雪地里都睡过,”王磊已经躺下了,睡觉的裤衩和背心覆盖面小,刘启一眼过去都是身上腿上大大小小的伤,还有好几个过于显眼的手术疮疤和缝线痕迹,“你也要好好休息一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都睡床。”刘启知道倔起来他们两不分上下,最初让王磊按医嘱吃药都废了他不少功夫,他拍了拍床铺,给出一个妥协的方案。

        躺在地上的人顿了顿,在少年坚定的眼神里接受了提议。

6

        两个成年男人睡刘启那单人床还是挤了,怕王磊掉下去刘启睡的外面,他看着距离鼻尖没几厘米的后脑勺,感受对方呼吸起伏的节奏。

        王磊对着墙,墙上最初胡乱贴了很多东西,照片,便签,漫画书被剪下来的封面,他来住的第二天就被刘启收起来了,也不知道塞进了哪里。王队长估摸着是刘启怕他瞅见什么黑历史,但其实第一天那墙上的大小纸片就给他看了个全。

        黑历史说不上,只是王磊躺在刘启的床上看着这些东西,才确切地感受到,那个摁着喇叭说让他们支援苏拉威西的年轻人,本只是个离家出走的孩子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墙上只剩下一点斑驳的胶带痕迹,留给他看着想东想西。因为距离的原因,刘启的呼吸不可避免地落在王磊后脖子上,带着青年炙热的温度,让他觉得有些尴尬。自己在这个地方待得太久,久到不知不觉中让人产生了归属感,王磊总是得离开的,这使得“归属感”一词变得不那么受他欢迎。

        刘启下午刚睡过,也没有那么困,他看了看身前留给他一个后背的男人,知道对方也还醒着,他说:“睡不着的话,说说话也可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好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动静,王磊沉吟了一下:“老韩——你姥爷的事,我还是要跟你道歉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一开口就是这个,”刘启打断他,“我们已经翻篇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王磊没声了。他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,按刘启那个脾气,估计也不喜欢听他的话,王磊在心里算,再有两个月他的复健治疗就能结束,交接工作不用一周,后面就能正式上岗。他还不确定服役点在哪,但重建任务严峻,留在北京的可能性总归不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教我说杭州话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刘启突然冒出来一句搞得王磊莫名其妙,他翻个身,对着小孩,搞不懂他脑子里琢磨的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怕你做梦的时候骂我,”刘启知道他要问为什么,“骂我我还听不懂,吃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王磊觉得又气又好笑:“我没事骂你做什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刘启一本正经:“我哪晓得,你说不记得自己说了啥,搞不好是说我坏话不让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觉得小孩无理取闹,王磊又翻回去躺好,不准备接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之前想学上海话,也没有机会,”刘启自顾自继续说,“杭州话和上海话是一个语系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一样。”王磊心软了,虽然他也明白是刘启的招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是你们南方人觉得,”刘启不以为意,“我耳朵里都差不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也不记得多少了。”这不算借口,他确实太久没说,突然要讲也脑海里有些空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关系,”对方见有戏,赶紧伸手扒住王磊的肩膀,“你想起什么教我什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王磊缓缓地又翻过来,觉得自己在这儿瞎折腾也挺没劲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来吧。”刘启眼睛亮亮地看他,生怕人反悔。

7

        王磊准备走的那天朵朵正好期末考试,刘启则在运送物资的路上,他把来时的东西收拾了,摘下手环放到刘启的工作台上,本准备留个纸条,撕了便签不知道写什么,想了想揉成团塞进自己的口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承认自己是舍不得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从救援行动到现在也过去近一年,他和这两个孩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相处了这么久,朵朵就像他的女儿,而刘启——他说不好怎么形容。他知道刘启是把他当成责任,出生入死一趟,小孩做不到不管,但要定位成家人又有些别扭。

        刘启回来的少,不过后来但凡男孩在家,他们都是挤一起睡的,也没有再打过地铺,现在王磊的东西准备好了放在门口,他坐在这张自己睡了半年的床上,迟疑了那么一会儿。

        就这一会儿,门开了。刘启提前到家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王磊没做好见面的准备,被撞见要不声不响地走搞得他略有窘迫,刘启看看行李知道王磊做的什么打算,脸上也没有怒色,没事人一样地走进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之后是什么安排?”他装作不经意地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清楚,看组织的分配。”王磊老老实实地回答,歇了这么久,他和现下展开的工作也有些脱节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晚一点再走吧,等朵朵回来告个别,”刘启走到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来,“安慰她太费力,你别想把这工作丢给我一个人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。”王磊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有机会……有时间的话,回来看看,”男孩继续说,“回家看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没有家了,”王磊摇头,会错了意,“发动机会重建,但杭州城已经被放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地球得救了,这里也是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一样。”王磊没想再有个家,惦念和牵挂太昂贵,希望也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没说要给你个一样的”,刘启抓住他的手摁到心口上,王磊抬头看他,年轻人紧紧盯着他的眼睛,“这个行不行?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愣了一下,然后点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行。”

8

        小孩把手环又给他戴上:“你免疫抑制药得吃一辈子,在地表忙起来更会忘,这个就别还给我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刘启。”王磊喊他的名字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第一天来的那个晚上,好像也是这样一个画面,刘启把着他的手,年轻人的手心很暖,温度隔着皮肤传递到另一只手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?”对方应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什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刘启抬头,然后往前挤了一点。他们分享了一个吻。

评论(17)

热度(385)

  1. 共6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